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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草草收尾[3/3页]

　　矾楼的掌柜悄悄换了人选，最让人急躁的是王丞相自打被请进深宫也已经两日没了消息。

　　朝堂上无数双眼睛盯着日日宣告官家有恙暂不上朝的内官，弹劾的奏折如雪片一般飞往内宫，甚至还有人要请太后出面再主朝政，要知道自打官家大婚后，太后已经很久没有直接在朝堂上露面了，虽说她也没放权。

　　而在这一切纷扰的背后，却是太后、官家、包拯三方其乐融融吃锅子的场面。

　　“若不是包卿家提起，我差点忘了今日是我从王府入宫的日子，转眼二十四年过去，真是物是人非。”

　　“不敢。太后，臣提此事也不过是为了能让臣厚颜蹭上一顿宫宴，如今即已达成所愿，臣请告退。”

　　“哈哈哈，去吧，去吧。你也待的够久了，再不出现，我这内宫屋顶怕是都要被江湖人给踩坏喽。”

　　将太后这疑似警告的话语放在心上，包拯重穿官服，踏出了这座暗藏了无数秘事的深宫，把那对尚需时日才能达成一致的母子抛在了身后，也将那些再也不能见光的秘密深埋心底。

　　三十九年前，王丞相对自己位极人臣的将来深信不疑，科考中举之后，他刻意寻找机会与喜好白龙鱼服的先帝结识，并迅速凭借自己巧舌如簧的本事成为了先帝最倚重的外官，并亲眼目睹了先帝对太后的迷恋，为此不惜名声暗中派人将太后送至先帝的王府。

　　就凭此事，王丞相极为运气的成为先帝和太后心中的自己人。三十年前，已然成为朝中重臣的王丞相却并不满足，他自认为离位极人臣还差的很远，故而才在接到自家弟弟的亲笔信后硬将柳家老太爷迎入汴梁，从此更是常常请教，也正是这些请教，让柳老太爷心存疑虑的全部记了下来。

　　之后王丞相的路走的可谓一帆风顺，他在太后的帮助下扳倒了自己当时最大的政敌寇丞相，还在立后一事上暗使手段逼走了看自己不顺眼的赵参事，风头可谓一时无两。

　　也正是这些事的顺利，让他越发肯定柳老太爷是世上少有的能人，看管的也更加紧密了些。

　　然后就是二十年前，早已位极人臣的王丞相察觉到先帝的心思，开始与先帝合谋炮制天书，可再怎么天家威严，也不能弄出个四不像来，要真是那样怎堵天下悠悠众口，但王丞相也舍不得献出自己心中的能人柳老太爷，就干脆鼓动先帝以仙梦为由，招天下能人入宫解梦，从而筛选可用又可丢弃之人。

　　而韦押司的师父或者说养父就在其中，也许真的是韦押司太能吃了，他的师父有些不堪重负，也可能是他师父本就向往内廷，总之那老道士去了，并且一去再没回转。直到天书问世四下传播，韦押司才知道自己师父已然凶多吉少。

　　原因嘛也很简单，就是那天书里有段内容，是韦押司从小听老道士唱大的，那是他儿时的摇篮曲，他又如何能不记得。也许真的是长得高大的人发育的也早，当时的韦押司小小年纪不仅没有四处哭嚎，反而冷静地回到家中，任父母家人驱使，只为换口饭吃平安长大，也好来日查明真相替‘父’报仇。

　　至于朝中，官家的密谋瞒的过别人，怎么可能瞒的过日夜与天文打交道的钦天监，毕竟钦天监里也有不少知名的道士或是居客。柳老太爷眼睁睁地看着昔日同僚一个个愤怒之下悄然消失，如何能不惧，又如何能甘心，他又想逃了，但又怕自己走不脱被人害死，就索性借着王丞相对他的信任，找尽所有机会与那些被禁锢在深宫的道士和方士接触。

　　按理说他这种行为瞒不过有心人，早该曝光，但幸好天下人并不都是无脑死忠的，那些给道士送饭打扫的宫奴们也有人猜到了自己的结局，他们中有人心灰意冷只图不要牵连自己家人，但也有人不甘心自己将会死得不明不白从而决定小小的抗争一把。

　　就这么着，在一场没有任何提前商议的筹谋中，柳老太爷拿到了那些王丞相亲笔所写邀请道士入宫解梦的信件，这其中最令他惊喜的是，有几封书信上明晃晃的写明了召集对方前来的目的——炮制祥瑞，并允诺事成之后会力推对方成为大宋国师。允官的事，官家做得，你一个丞相怎能做得？暗地里还好，顶多是一锅烩了，糊里糊涂地也能过去，可要是一旦翻出来，那可就是大罪，你王丞相是把赵家官位当成你王家的吗？

　　之后的发展越发失控，为了这个官家牵头的祥瑞，或者说天书，整个朝廷上层都开始秘密的行动起来，但随着牵扯到的人越来越多，无数的人和家族都想从中分一杯羹，一时间天下各地祥瑞频发，小至罕见的巨型灵芝大致游龙现世，但这都是有代价的。

　　灵芝的背后也许埋葬了无数采药人的性命，游龙飞天可能代表着一村一镇的灾难。祥瑞频发没多久不论是汴梁还是地方的底层官吏都有些懵圈，他们不理解为什么报上去许久的免税赈灾奏章没有回应，也不理解为什么朝廷频频大赦天下，次数之多远超前朝，更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横行乡里的豪绅却都如商量好一般总接到朝廷褒奖。

　　部分有些轴性的官员开始频频向京中好友打听，连锁反应之后，一大批底层的官吏就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从此消失在官场，不过因此事也可以看出大宋上层还是很柔的，能屈能伸。

　　不过这些消息，在太后和官家的示意下将永远都不能外传了，家天下上位者是不能有这等瑕疵的，或者说能有但不能从官家到士大夫都有瑕，所以这件事注定只能永远的沉寂下去，任凭后人评说。

　　但这三天的内廷之争也不是没有收获，起码包拯保下了柳家以及那个贸贸然跑去开封府自出的韦押司的性命，虽然这么一来这些人将永远待在开封府治下，但人生除死无大事，这个结果已经让他十分满意。мχƒ∂χχ.¢σм

　　另外——

　　包拯回忆着自己压下的另一个惊天巨雷，柳家的那枚小印是宫中特有的东西，常属于底层妃嫔或者高等宫女宫奴，这种东西寻常丢不到宫外，但偏偏被柳家拿到了手。包拯在入宫前一直在琢磨柳老太爷留这个印章是想暗示什么，但却毫无头绪，摩挲之下竟意外发现此物暗有机关，里面藏着一张薄如蝉翼的密信，似是什么稀罕物所制。

　　匆忙一观之下，包拯迅速将其按于车马缝隙之中，只拿着一个空空的印章进了宫，这件事也确实引起了太后官家的疑惑，包拯只得以柳家许是想以此证明书信所留均为事实为由搪塞，没办法，那个东西在他没能证实之前他绝不能呈与官家，否则必将引起朝堂内外动荡。

　　又是一旬，此时已恢复正常的朝会上，新任丞相王延龄已经在官家的授意下开始当庭禀告天子王丞相的罪行，这是众所周知的流程，即使有资格站在大殿的人都已经知晓了内情，也不得不表现出自己震惊的一面，就如二十年前所有大臣都假装真的相信了天书一般。

　　最后，一份告示传檄天下。王丞相因贪墨私开矿山等罪名罢官，全族流放琼州。

　　“充满了敷衍式的判罚，全族流放，那不就是搬个家嘛。”

　　一间不大的门脸里，几个身形瘦削的汉子在咕噜噜的吃汤饼，今天是韦家食肆开张的日子，有点关系的都来捧个场，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喜欢自来熟的彭胜和他那两个老兄弟。

　　“话不能这么说。”韦昌卜笑呵呵的端来几碟熟肉，随手放在彭胜的桌上，“琼州毕竟不是好过的地方，这一去还不知他王家能有几人平安到达。再说——如今绿林中王丞相流放路线怕是已经传开了，这位丞相大人今后怕是会一直后悔没能选择追随先帝而去吧。”

　　“不过，彭大人怎么会赏光来小店？我记得在下应该没给大人你发请帖吧？”

　　“没事，我知道你新店开张忙，所以不会怪罪你的失礼。”彭胜笑嘻嘻的看着韦昌卜，任凭他吹胡子瞪眼的俯视着自己，然后悄悄说道：“从城外新桥村再向北行十五里，有个隐蔽的山谷，当年......都被起出埋在那儿了，你若想去看看，可去找新桥村的秦老丈给你带路。我明日有要事出发，就不与你一起去了。”

　　“哼。与你何干，何须你陪？”韦昌卜顿了顿，还是坐了下来，陪着彭胜吃喝：“谢谢。不过你这是要去哪儿？开封府日常要案不是指派那几位出去吗？”

　　“啊......不是案子，是去找些人问些事。”彭胜此刻有些迟疑了，他犹豫半响突然问道：“兄弟，你相信这世上真会有人蠢到被用狸猫换了孩子都不知道怎么辩驳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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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草草收尾[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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