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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时之影像[1/3页]
魏翕与黑袍的人们默默前行了一段路。
路上没有任何随意行走的修女或者修士,台阶两侧和柱子下,都站着穿黑色长袍的人,像是密使或者孤魂,手捧经典。他们微微垂着头,静静不发一言,甚至听不到他们的呼吸声。
无人阻拦亦无人询问,因为此时燃烧着的灯笼代表了教皇萨洛希尔一世使者的身份,教皇把玻璃灯罩中的火种赐予他的使者,无论行走到什么地方,这火种都将如神光般为使者照亮道路。若不是在今晚这样绝对秘密的场景中,每个看到灯笼的人必然心里都在猜测,什么样的事惊动了教皇,让他点燃了这盏几十年未亮的圣物,仅仅用来给一个少女指引道路。
一重一重门后,魏翕停在教廷深处的钟楼前,钟楼两侧矗立的天使雕塑已经老旧,表面层层剥落,被雨水侵染的地方变成了灰黑色。一道道高耸的石墙把这片区域和教廷其余洁白的建筑分隔开来,冷冷清清的,风吹到身上都觉得冷。
巨大的月轮缓缓移动着,此时它悬挂在钟楼的屋顶,瀑布般的月光扑面而来,钟楼里烛火燃烧,煌煌如火炬,光线里尘埃飞舞,模糊映出彩绘玻璃的图案:一面是圣母垂泪抱紧死去的婴孩,一面是诸神乘骑着战马飞下,天使在云端吹起黄铜的号角,一面是硕大白月之下,死而复生的死者从漆黑的河流中走出……
复生啊。魏翕咀嚼着这个词语,神情似是嗟叹,又似是期盼,丝绸下浓黑色的眼中没有任何波动,似乎外界的一切动静在触碰到她的目光时,都会被一点不剩地吞没进去。
钟楼门口站着一身红色法袍的老人,法袍的边角都绣着金线,他消瘦的身形和鹰钩鼻让魏翕露出了微笑,她认出来这就是曾经地下广场的守门人。黑袍人缓步走到老人面前,把手中的提灯交到他手中,退到了一边。老人走到魏翕身前,成了新的引路使者。
魏翕尽量压低声音:“真是好久不见,使者,就像我曾说的那样,我又一次来到这里了。”
“你看起来心满意足。”老人的声调一如既往讽刺。
“您看起来倒是不怎么满意……我还没试过一天之内收到两次怜悯的眼神呢,您又在怜悯什么呢?”
“怜悯一个自己跳下悬崖的羔羊。”老人沉默片刻,低声说。
“使者,我从来都觉得生活中绝大多数悲剧都来自于在该清醒的时候浑浑噩噩,却在不该清醒的时候醒了过来。我为了自己和家族努力了那么久,如果某一天有人告诉我,你是为了一个伟大的目标而选拔出来的,你的存在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意义——哈,我已经两足深陷于血泊之中,要是不再涉血前进,那么回头的路也是同样使人厌倦的。您还记得典籍里有关末世的记载吗?”
老人忍不住回头看了魏翕一眼,然后平静地诵念:“世间的人愚昧,行各种肮脏堕落的事,掌管生的神明对人感到了失望,祂降下十天十夜的大雪,在这最慈爱的女神闭上眼睛的十日夜里,诸神会从云中降下,乘骑双翼的白马,手持燃烧着烈火的刀剑,将尘世间的罪人全部斩杀。姺峯尒説蛧
诸神割下他们的头颅,就像农夫收割田的麦穗;罪人的鲜血会漫过尘世最高的山,将无罪的人也全部淹死。”
“真可怜,因为神对人的不满,所以无罪之人也必须被抹去。万事万物都是神的羔羊,都是神的飨祭,可我又为什么非要被当做祭品不可呢?我努力到今天不是为了这个。”魏翕低声说,“使者,你能令我放弃我血里的不甘么?”
“不能。”老人的回答简单直接。
“是啊,你不能,人从来不为无法实现的愚蠢目标而努力。”魏翕的语气温和,“只不过如果我是撰写典籍的人,我会为这末日传说加上一个更加漂亮的结局,更加符合现在人们的期待。”
“那结局是什么?”使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声问。
“是强者的反攻,天上花园的焚毁,末日来时对神自己的仲裁。我已经找到一条道路了,你们无法再阻挡我,只能等待一场决战,就像是黑暗纪传说里面,半神夺走了她主的神座,即使祂已经看过了命运之神关于未来的神启。”魏翕浅浅地笑了,“这就是代价,神必须为进化支付的代价。”
“阿门。”老人在胸口画了个十字。他虽然是虔诚的信徒,但意外性格里有公正的一面,并不为魏翕的离经叛道而勃然大怒,与其说他信仰神,不如说他信仰的是被剪除畸形枝桠后,重新致力于救赎弱者的教廷本身。
两人安静下来,沿着细而高的黑铁旋梯越走越深,他们上方大海般的烛光逐渐熄灭。前一位提灯使者手持黄铜小碗一支一支扣灭钟楼里的蜡烛,他拖着黑色的长袍,就像是一条黑蛇在吞吃光明。
魏翕来到地下的广场,她被带到一座黑铁般的建筑里,从某个暗门坐升降机往下,门里是幽深曲折的通道,两侧都是坚硬的石墙,石缝里生长着苔藓,隐约弥漫着一股月桂的香气,太多的灯燃烧着,看不清尽头,不知通向何方。离开通道后,魏翕踩上柔软的草甸,她的脚步稍有停顿,抽了抽鼻子,想这香气真是浓郁,她就像是站在鲜花盛开的春末,随时都有清新的空气从身边流过,一点腐朽气都没有。
魏翕看向前方尽头,青铜门大开,宏伟的穹顶式建筑里,无数白烛燃烧,蜡烛的火光明亮,温暖的银色光晕涨满整个房间。托德罗德·萨洛希尔手按圣典站在一幅巨大的壁画前,一身白色绣金边的法袍,头戴高耸的圣冠,手持古老的十字木杖。
引路的红袍使者前行到他的面前,将灯笼置于教皇身侧,然后回到了周围呈扇形排布的同伴中。魏翕俯身行礼,教皇沉默地抚摸她的头顶。
她站立的位置就在建筑正中间,红袍老人们围绕着她。
银色的光氤氲,脚下的大理石地面磨得极其光滑,倒映着另一个银光氤氲的世界,魏翕仿佛站在镜面之上。这阵仗与其说是圣女洗礼,不是说是“托勒密女王接见朝觐的先知们”。
红袍的长老们一寸一寸地打量着她,同时交换眼神,那些眼睛里透出的神情绝不是先辈们看资质优越的后辈的感觉,更像是魔鬼审视新来的人类躯壳……老人们明显对于魏翕非常满意,想来主要是觉得她有资格成为神灵遗物的滋养者。这种意义上的认可,魏翕当然不会放在心上。
白衣圣者翻开古老的经文,红袍的长老们低头握住胸前的银十字架祈祷,整个教堂里弥漫着庄严肃穆的气息。而在教堂极深处,在灯光照不到的黑暗里,是一座圣坛,魏翕被引导着坐在圣坛中央一块方形的石板上,有修女轻轻将她的外袍换下,给她穿上洁白的亚麻长裙,黑发的蒙眼少女如一尊人偶般任人摆弄,只是当修女想将她蒙眼的丝绸取下,魏翕才微微摇头拒绝了:“我身还不洁,不得探看神的遗物,若玷污了神的荣光,我又如何获得灵魂的解脱?请等我完成洗礼后再取下它吧。”
“真是虔诚的人。”修女轻声赞叹。
穹顶之下响起了诵经声,那是几十个核心人员的齐声念涌,如同一首古老的哀歌被千万人同时低唱,让人想到多年前虔信的教徒们跋涉去往众神的庭院,银月之主于光辉的神国中许以他们权柄,允他们统帅地上的众生:
“神啊,生命与元素的掌控者,银月之主。
我们无法聆听您的教诲,不知道绵延了多久——我们也不曾计数,也决不能凭针秒的短长计算神魂的迷沦;我们只能默默的;领略失落的况味。
但我却感谢我是与卑微的共同的运命,我们忍受着,负载着遗留的重量,我们掩护着教廷的顽面,在黑暗中吞声的饮泣。
那一阵阵的抽痛都已跳荡入您的月夜的隐秘之深沉里,我们忍受的每一次侮辱归纳在您的伟大的沉默里。
我们的愿望久而未偿,久矣未偿,久矣酝酿!而过往的顽疾已经痊愈,我们并且感谢您伟大的慈恩,使我们占领这一天的风光。
……
吾神慈悲。”
随着祈祷,魏翕发现石板周围的地面慢慢下降,化作一方清池,大量透明的液体流了出来,释放出花蜜般的芬芳,她分辨不出这些液体的成分,或许是教廷的不传之秘,没可能在书籍记载中找到,它的制作方法大概只流传在长老和教皇之中,连枢机主教都没有资格知晓。
圣女接受洗礼,是为了融合神灵遗物后获取灵能,灵能者的“灵能”,指的是从灵魂中挖掘出来的不可思议的能量。肉体好比是灵魂的土壤,强壮的肉体才能够供养起强壮的灵魂,而强壮的灵魂则更有机会开发出灵能。
魏翕在教廷的典籍里阅读过,“洗礼”和“秘药”是以人类的生理特征细节为主要对象,有针对性地研发出来的,目标是强制扰动人的生理变化,诱发心理变化,最终使得灵魂发生变革,以觉醒灵能——在这个过程中,觉醒方向是可以被影响的。
所以军队中的灵能者才大多拥有“鹰眼”这种在战场上实用的能力。
魏翕心里思考着灵能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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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时之影像[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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