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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世事一场大梦[2/3页]

  不去,但我很安全,你不用担心我。但请你不要告诉我爸妈和奶奶,你跟他们说我已经回江心。行不行?”

  “不行。”秦时远斩钉截铁,“你买不到票是吧?我现在想办法……”

  “你能想什么办法?”她打断道。

  “总有办法。”秦时远话说的慢,“你把地址发过来,我去接你。总有办法。”

  赵无棉左手捏着被子一角,在床上坐了一夜,她的大腿根早已发麻。

  “时远,你知道你在我心里是什么形象?”

  秦时远难得听她好言好语。

  “不知道,大概是让你讨厌的样子吧。”

  赵无棉诚实道:“我是说你的工作形象。克尽厥职,清正奉公,你在我心里是这样的。”

  秦时远没说话。

  “不要做徇私之事。不然我才是真的讨厌你。”

  赵无棉等了等,见他不语,又说:“你安心做好你的工作,我不会有事。”

  秦时远道:“你保证,随时跟我保持联系。你保证。”

  “好。”

  赵无棉坐在阳台上,听到一声声哀吟,这音不像是人声。可能是寒风催树,抑或是雨袭窗台。这屋子空荡荡就她一人,挂在她头顶的腊肉熏肠依旧没入谁的口。春节还未结束,满城却没有一点红色。赵无棉仰头,那腊肉在她上方轻轻晃动着。她便想,这肉都晃了这么久,怎么还不砸下来?

  客厅的电视喧闹着,赵无棉早上把它开到最大声。只是一坐于阳台上,她侧耳倾听,又听不清了。

  姚可失联已经五天了。赵无棉在大年初三接听到武汉某医院的电话,此时电视里正回放着年三十的春晚,她已经对着电视看了三天的节目,却依旧不记得晚会的内容。只记得电话里说:“没有找到您要找的人。请您再去别的医院问问。”мχƒ∂χχ.¢σм

  于是她感到有什么东西在她脑中冰消瓦解。

  她去了汉宁一院,在医院门口打电话给姚敏。

  好在正是姚敏休息时间,她穿着厚重的防护服,站在远处的坡上对着赵无棉招手:“你怎么来了?离我远一点!就站在那说!”

  赵无棉戴了三层口罩,此时已经被浸湿:“我找不到姚可了,我找不到姚可啊!!”

  两个女孩都没有力气面对面说话,因为她们不能离太近,而离得远了说话就得靠喊。她们俩都筋疲力尽。

  姚敏站在院门前的台阶上给赵无棉打电话。

  赵无棉站在台阶下接了她的电话。

  终于把事情捋清后,姚敏的声音也在发颤:“怎么会这样呢?她怎么不跟我说呢?”

  “我二十四号就报警了。直到刚刚武汉警方才回复说,姚可在给我打电话的前三天已经回咸宁了。”赵无棉被泪糊的看不清眼前的物,只看到姚敏白色的身影。

  “她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听到她周围是什么声音?”

  “很吵,我听不清。”

  “是不是在医院里?”

  “可能是,但我听不清。”赵无棉灵光一闪,又喊道:“她是不是住的汉宁的医院?”

  姚敏再次朝她招手:“我从我们医院开始查,你就呆在家里打电话问!!”她竭力喊着,“你现在回去!回去!!不要再出来了!”

  赵无棉挂了电话,使劲朝她挥手,看着对面的人走进医院。

  去了一次医院门口,赵无棉心里有了数——为何武汉的医院回复的如此慢,因为每家医院都挤满了来就诊的患者,离开了医院,街道又是空荡荡。视线转到医院之外,汉宁就好似一座空城。

  赵无棉回到家,开始查询汉宁所有医院的联系电话。

  用笔记下一串串电话号码时,她的手是颤抖的。

  每一家她询问过的武汉医院,给她的回复都是:我们没有查到您说的人,死亡名单里也没有。

  “死亡”二字第一次飘进她耳朵时,她恐惧地盯着电视屏幕中正在活动的人物。

  若不把电视声开大些,骇人的寂静会更大声的涌入她的双耳。

  那晚的赵无棉又是睁眼到天明,然后给爸妈和奶奶一一打电话。

  “棉棉,你怎么总不接我们视频?时远说是因为你一个人在家越来越嗜睡,所以接不到我们的视频。”赵母问,“你没发烧吧?你量了体温没有?你可要注意!”

  “小棉花,怎么不接我的视频呀?”刘宛英说话间还有几声咳嗽,“……我们这里倒还好。你不用担心我们,时远这些天是不是特别忙啊?你一个人在家呆不呆得住?不要急的啊……”

  挂了电话,赵无棉给手机充着电,继续查下一家医院。

  也不知打了多久的电话,敲门声骤然响起。

  赵无棉心知,又是社区的工作人员。

  她开门,对上的就是两双委顿的眼。

  “还是一个人吗?”站在左边的男子问她,一边拿起体温枪。

  一旁的女子刚爬了楼,还有些喘:“喏,这是这周的爱心菜。”她一袋东西放在门外,“已经消过毒了。不放心可以自己再消一次。”

  就在两人转身离开时,赵无棉问:“只有你们俩吗?”

  两位工作人员同时回头。

  “一周了,工作的只有你们俩吗?”

  那女子明显是累着了,她左手下意识扶了一下自己的腰。

  “我们迎春社区一共两千三百四十二户,五千六百六十五人。社区人员……对,只有我们十三个人。”

  赵无棉拿起袋子:“辛苦你们。谢谢你们。”

  那二人随意摆摆手,就马上往上一层楼走。

  赵无棉把袋子放至一旁。继续站立在门口。

  等那二位社区人员再次下楼时,见赵无棉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你这是?”

  赵无棉颔首:“现在社区应该很缺人吧。”

  那男子点头:“是的,现在非常缺。”

  “我愿意当志愿者,和你们一起工作。”

  那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整天一个人在家,可能会有些呆不住的,”那女子笑道,“志愿者不是你想的那么好当。我们这个工作虽不像医护那样站在前线,但是也挺危险……”

  赵无棉走进屋内拿起手机,点开钉钉给他们看:“我自己也是公职人员。”

  那女子看了看屏幕,又抬头看她:“你哭过吗?眼睛都肿了。为什么事?怎么每天家里就你一个人呢?”

  赵无棉关了手机:“这家的户主叫姚敏,就是您刚刚说的医护工作者,已经在前线呆了快一个月了。她的妹妹现在……”她顿了顿,想到生死未卜四个字,又不愿说出口,“她妹妹现在失联了。”

  “怎么失联了?我们能帮上什么忙吗?”

  “她感染上了病毒,应该在汉宁的某家医院,或许她手机没电了,也可能手机掉了。”赵无棉肯定地说,“或者手机坏了,她人不会有事的。我只要查到她在哪家医院就行。”

  两位社区人员见她有些神神叨叨,便心生怜意:“现在每家医院都缺人手,跟我们社区一样。所以找人啊,回复啊,都是有些慢的。你耐下性子等一等。不要着急,没有事的。”

  赵无棉又把话题转回去:“希望你们能考虑一下,我既是一名公职人员,也是一名党员。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工作。”

  迎春社区的确缺人手。第二日上午,那名社区工作人员就再一次敲响了房门。

  “我们上报过了。现在的情况,确实人手紧缺的很……哎!!”她沉沉的叹了口气,“但是我还是想事先跟你说清楚:你也能看到的,我们没有防护服,现在什么防护服啊,护目镜啊,都缺的不得了。所以我们单位的人都只能穿这个……”她张开双臂,给赵无棉展示套在她身上的雨衣:薄薄的两层。

  “好。”

  那女子又说:“我看你自己精神状态也不太好。我们每天除了挨家挨户的送菜,量体温之外,还要接电话,听居民们的需求,现在我省的确诊人数一直在上升。如果有发热的人啊,可能需要大家一起排查,然后送到医院。因为救护车已经不够了……”

  “了解。”

  那女子见状,便递出了拿在手上的两袋雨衣:“那你穿上,跟我下去吧。”

  赵无棉接过雨衣,又穿在身上。接着带上了一层医用口罩,又戴了层棉质口罩。全部穿戴整齐后,再看向那女子,见她也正看着自己。

  “谢谢你。”她伸手到一半,觉得不妥又缩了回去,“特殊时期,不能握手。我叫李相蓉,是迎春社区的书记。”

  “好。”

  “我们都挺一挺,会过去的。”

  “好。”

  赵无棉直挺挺地站在小区楼下,看着李相蓉指挥:“物资昨天送的差不多了。我们现在两个一组,继续排查。就按照昨晚的分配来。我和金弛就去旭和小区,负责一到六幢的排查……”几乎都分配完后,她才回头,“小赵,你去社区办公室负责接听电话,我已经打过招呼了,那里会有人接应你。”

  迎春社区办公室的西南角处,堆放了些雨衣和消毒液。有两个戴着红袖章的工作人员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赵无棉被安排在一张空桌前,才刚坐下,红色的电话就响起来。

  “您好,迎春社区。”

  “我烧了3天了。我每天都想吐,怎么办啊……”

  赵无棉听到电话里的哭腔,也跟着红了眼。

  “我妈上周好不容易送进医院了,我不敢出去,我怕交叉感染……家里就我一个人,我都害怕啊……”

  “您是密接接触者?那您要做好心理准备,可能要隔离。请把家庭住址和联系电话报给我。还有您现在的情况,烧多少度,咳不咳……”

  挂了一个电话,另一个电话又紧跟着响起来。

  赵无棉接起,对面却无声。

  “喂,您好,听得到吗?”

  “我父亲没了。”电话那头的男子声音很轻。

  紧接着,电话里又响起两个女子的哭喊声。

  “我打电话给120,他们说现在救护资源特别困难,要排队几个小时,没有办法。”他继续说,“我们没有办法,他们也没有办法,大家都没办法……”

  赵无棉张嘴,却被堵住了喉头。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呢?”他又问。

  凌晨一点,防疫部门工作人员走出小区。

  上午求助的男子低着头,和一位年轻女子一起搀扶着一名老妇人。

  赵无棉和社区同事们站在一旁,他们的对面站着殡仪馆工作人员。

  大家都带着厚厚的口罩,每个人都相隔两米远。

  殡仪馆一名工作人员拿着纸和笔走向家属。

  “请您节哀。”赵无棉听到他们低沉的声音,“因为是传染病原因,需要直接火化遗体。请家属签一下这个协议……”

  老妇人已站不起来,年轻女子用劲搀着她。

  当运送遗体的车绝尘而去时,赵无棉便看到那女子飞奔向车走的方向。

  “爸爸!!!爸爸!!!”她哀嚎,又扑倒在地。

  在场所有人都下意识伸出手向她走去,却被三位穿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拦住。

  “我们来,我们来扶她,你们退后!”

  赵无棉眨眼,鼻梁上的口罩湿了一块,随即视线又模糊起来,她只得再眨眼。

  不多时,小区西门又传来救护车的声音。

  李相蓉随手碰了一下离她最近的赵无棉和金弛:“应该是九号楼的那户人家……你们跟我过去。其他人回办公室,对一下第四轮的排查户和物资!”

  赵无棉跟着她们往九号楼走时,又回头看了一眼。

  刚刚失去父亲的两个年轻人,朝着殡仪车的方向磕头。

  这段时间,救护车的声音时常在夜里响起,居民们都已习惯在那声声呼救和哭喊声中入睡。

  赵无棉在夜色中恍惚想,正月本是恭贺新禧,张灯结彩的月份。

  救护车一个急刹车,停在了楼前,小区里的路灯还算亮堂,把李相蓉额前的汗都照的清楚。

  “是九号楼605那家!”她朝刚下车的两名医生喊,“我们小区没有电梯,需要爬上去的,辛苦你们!”

  两名医生身穿防护服,都对她点点头。

  个子高一些的那名医生在跑向楼内时,忽然朝着赵无棉的方向偏头看了一眼。

  赵无棉看不见他们的脸,只把目光随着二人。

  两名医生护着担架下楼时,家属也尾随其后。

  李相蓉伸着头问:“她怎么样?她是怎么样?”

  赵无棉眼见担架上的妇女皱着眉紧闭着双眼。

  那名个高的医生随即伸手拦住:“家属不要跟了,你们回家。”

  赵无棉听这声,似是有些熟悉。

  路旁又有喇叭声从远处飘来:“……定期消杀勤洗手……”

  金驰刚刚走至一旁接了个电话,又小跑过来:“李书记,王副书记感染上了。”

  李相蓉转头。

  “他每天都要送多个病人转诊……”

  “那之后这项工作……”

  “之后这工作我来做。”李相蓉果断地说,“现在回办公室,我们先分配好明天的工作。”

  社区里的每项工作都繁杂琐碎,赵无棉也跟着大家夜以继日。李相蓉年过四十,腰椎不好,但做什么工作都第一个冲向前线。

  “……先送这三个病人去医院……”她拿着笔和单子,“好在他们三个都是轻微症状……”

  赵无棉见她又撑着腰,于心不忍:“李书记,这里的工作需要领头人,您走不开的。就让我来送他们吧。”

  李相蓉刚要拒绝,又被一个电话打断。接完电话后,她神色复杂道:“我确实走不开。那行,就辛苦小赵跑一趟了,你送到门口就回来,回来时做好消毒。”

  赵无棉答应好,就拿着单子走了出去,却见金驰又满头汗的跑过来道:“防护服没了,一件都没了。”

  他额上的汗流至眼角处,又滑到口罩边缘。

  “没事,我多套了几件雨衣。”赵无棉不由分说,准备爬上载着三个病人的小电车。

  “哎……这不行!”金驰急忙拽住她。

  赵无棉示意他看向车中坐在后面的一位病人:她已没了力气,紧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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