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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回[2/3页]
道:“着急把火的要我来,有甚么事呀?”李继勋满脸堆笑的扶着老夫人坐下,道:“儿子让阿娘认个人。”老夫人道:“甚么人呀?是咱家的亲戚吗?”李继勋对李处耘道:“这是我阿娘,快来拜见。”李处耘顿时明白了他的心思,这是要升堂拜母,不把自己当外人了。他当既上前跪下,拜了三拜,道:“晚辈李处耘拜见老夫人。”
老夫人笑道:“地上怪凉的,起来罢。”待李处耘站起之后,仔细打量,道:“瞧你这身段,杨柳细腰,都赶上别人家的小娘子了。”李继勋笑道:“阿娘别瞧他身段瘦弱,弱不禁风似的,箭法当真了得,适才在后院连射四箭,箭箭都射中铜钱,端的举世无双。”李处耘忙道:“藩帅过奖,属下惭愧。”李继勋道:“从前我是左看右看,怎么都看你不顺眼,不想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老夫人道:“不是阿娘倚老卖老,今儿可要说说你了。你自小火气就大,现在做了节度使,还是一点不改火爆脾气。咱家也是穷人出身,不要动不动就瞧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李继勋十分孝顺,别看在官署里趾高气扬,可是见了母亲却温顺的像只小绵羊一般,火山般大的火也消散的无影无踪了。他连声说是,道:“儿子知道错了,这不领他来拜见你老人家吗?”老夫人颔首道:“你能这样想就对了,你们聊罢,我要去看看老黄狗。老黄狗三天没有吃食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病了?”
目送老夫人走后,李继勋道:“从前怠慢你了,不要放在心上。”李处耘忙道:“藩帅言重。”李继勋有感而发道:“要说人这辈子,讲的是缘分,要不是你适才露了一手,我还看不到你的本事,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李处耘微微一笑,逊道:“其实属下也没有甚么本事,十来岁就练习弓马骑射,每天箭不离手,久而久之,也就练成了一手好箭法。”李继勋笑道:“你坐了一个多月的冷板凳,想必憋坏了,说罢,想做甚么?”李处耘道:“属下留意孟津渡口很久了,每天南来北往的人和物又多又杂,难免有别国的奸细混入其中,也难免的违禁的物品从渡口流入别国,属下觉得应该多增派些兵卒,看管严厉一些。”起初他献策的时候,李继勋是嗤之以鼻,然则现在看他顺眼了,说甚么都是对的,当下道:“既是如此,你就去看管渡口罢,要多少人,你自己挑,多抓几个奸细。”李处耘应声说是。
出了官署,来到军营,李处耘挑选了三十名身高体硕的健卒,径直来到渡口。在此之前他早就看出了渡吏和士卒们疏于看管,以至于渡口混乱之极,也有了治理的办法。来到渡口之后,下的第一个命令就是立即封锁,不许人物进出。看守渡口的士卒和渡吏眼见一群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士卒叫叫嚷嚷,封锁渡口,于是纷纷围上前来。一名渡吏问道:“你们是甚么人?为甚么要封锁渡口?”李处耘扫视众人,道:“藩帅命我来看管渡口。”那渡吏眼见来了顶头上司,于是满脸堆笑道:“请教贵姓?”李处耘道:“我姓李,叫李处耘。”那渡吏道:“有礼,有礼。”李处耘对那些士卒道:“这些士卒是来替换你们的,你们现在可以回军营了。”那些士卒当下离去。
孟津渡原本十分繁忙,李处耘一来便即封锁,船上的物品不能下岸,岸上的物品不能上船。想上船的人上不了船,想下船的人也下不了船。人们纷纷鼓噪起来,有的大骂,有的抱怨。那渡吏道:“这渡口地处要冲,最是繁忙,一旦封锁,人和物都过了了黄河。”李处耘微微一笑,道:“我只是封锁一会,马上就好。”又命令士卒们驱赶闲杂人等,那些做小买卖的贩夫、乞讨的乞丐都被赶出了渡口。李处耘这么做有他自己的道理,这些人脸上没有写着‘我是好人’的字样,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别国安插在渡口的奸细?为了防范于未然,因此悉数驱离,一个也不许逗留。
士卒押着几名混混走来,为首那混混嚷道:“你们推甚么推?我说不走就不走。”又指着李处耘的鼻子骂道:“你是甚么东西,敢赶我出去,你知道我的舅舅是甚么人吗?”李处耘冷冷道:“我知道你是这里的混混,每天敲诈勒索过往的商贩。立刻离开渡口,否则我不客气了。”那混混仿佛听到了笑话一般,哈哈大笑,抬起脑袋,趾高气昂道:“怀州刺史是我舅舅,我是他的亲外甥,我看你们谁敢动我?”众混混跟着起哄,叫嚷着动一下试试。因为从前与折从阮外甥结怨的缘故,李处耘最恨‘舅舅’和‘外甥’这两人称谓。那混混恶声恶气道:“来啊,你动我一根汗毛试试。”李处耘见他有恃无恐的故意挑衅,脸上虽然不露声色,可是已经起了杀心,当下道:“我数三声,你不出去,我便宰了你。”那混混横行霸道惯了,偏偏不信这个邪,转头对众混混笑道:“你们瞧他那副德行,好像说真的一样。”又对李处耘道:“莫说三声,便是三百声三千声,我也不走。我倒要看看,你拿甚么宰我?”
李处耘道:“一。”那混混道:“数呀。”李处耘犹是冷冷冰冰数了第二声,那混混似乎看出来李处耘是来真的了,可是又不甘心在众目睽睽之下落荒而逃,脸上笑容凝结。李处耘数到三后,厉声道:“走不走?”那混混仗着舅舅是怀州刺史,要赌李处耘不敢杀人,咬牙道:“不走。”李处耘更不多言,拔出身旁士卒手里的刀。刀光闪处,那混混仰面倒在地上,面目扭曲的变了形状,道:“我...舅舅是怀州刺史,你...你敢杀我...”至死都不信李处耘真的敢杀人,眼珠瞪得铃铛一般,似乎死不瞑目。李处耘十五岁就敢持箭射杀乱兵,杀死一个混混,自是面不改色,道:“将这厮拖出去。”两名士卒拖死狗一般,把那混混拖出渡口。众混混早已吓得屁滚尿流,不敢停留,连滚带爬出了渡口。一个混混惊吓过度,叫道:“杀人了,杀人了。”
李处耘出手不但干净利落,而且心狠手辣。渡口内外众人看在眼里,无不心惊肉跳。有的目瞪口呆,有的噤若寒蝉。适才还骂骂咧咧的人,无不缩起了脑袋,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偌大的渡口顿时鸦雀无声,即便一根绣花针落在地上也清晰可闻。那渡吏过了好一阵才醒过神来,结结巴巴道:“那人...真的是怀州刺史的外甥。”李处耘嗤之以鼻,道:“任他是甚么人,我就杀了。”顿了一顿,又道:“从今天起,任何闲杂人等不得在渡口逗留,进出的人和物都要仔细盘查清点,倘若发现可疑的人和物,立即扣押,严加审问。”众渡吏和士卒们已然知道他虽然看上去弱不禁风,实则出手凶残,怎敢违抗,无不唯唯诺诺。李处耘又道:“好了,人和物现在可以进出了,大家都提起精神,仔细盘查。”众渡吏和士卒起声唱喏。渡口又恢复了适才的喧嚣繁忙,只是再也没有一个闲杂人等,如此一来,变得井然有序了。
此后李处耘日夜看守渡口,除了李继勋传唤,绝不离开一步。渡口每天按时开按时关,没有出过一丝纰漏。虽然盘查仔细,不放过一人一物,却没有发现一个可疑的别国奸细。
媒婆十多天都没有回信,杜氏不免着急,道:“媒婆许多天也没有回信,莫非是忘了咱家的事?”贺贞微微一笑,道:“阿娘,做媒哪有那么容易,好比是大海里捞针,再耐心等等。”赵匡胤道:“是啊,儿子和娘子是青梅竹马,自小一个院子里长大,成亲自是理所当然。三弟就不一样了,还要媒婆去精挑细选,当然慢些。”杜氏道:“虽说是这个理儿,可是我终究怕媒婆没把咱家的事放在心上,你得空去问问。”其实赵匡胤也有些急,只是沉得住气,当下答应道:“好罢,儿子今天就去问问。”
傍晚时分,赵匡胤和赵普来到媒婆的家,还没等赵匡胤开口,媒婆道:“你来的正巧,你今天不来找我,我明天就要去找你。”赵匡胤问道:“我拜托的事有眉目了?”媒婆道:“自然是有些眉目了。”赵匡胤心中大喜,问道:“符家答应亲事没有?”媒婆道:“你不要着急,听我慢慢道来。”赵匡胤笑道:“我不着急,你慢慢说就是。”媒婆道:“亏得我交游广阔,神通广大,到处托人,前天终于进了魏王府,见了符夫人一面。”赵匡胤问道:“符夫人怎么说?”媒婆道:“符夫人甚么也没有说。”赵匡胤原本满怀期待,闻得此言,好比一团火焰给水浇灭一般,道:“符夫人甚么都没有说吗?”媒婆见他失望之情,形于辞色,道:“看样子你是失望之极,殊不知能进魏王府,能与符夫人见一面说上话就已经十分不易了。你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不是我说大话,就凭我这三寸不烂之舌,死得也能说成活的,一定能说成这桩亲事。”赵匡胤只得道:“那你就再加把劲罢。”
媒婆道:“不必你吩咐,我自会再接再厉。”叹了口气,又道:“说话容易,你是不知道我有多难。魏王府的门槛比我家的屋檐还高,一般二般的人别说见上符夫人见一面,就是进王府一次,都是难如登天。好在我交游广阔,在京师有不少朋友,有他们帮忙,我才能进王府。你们想想,符夫人是甚么身份?可是先皇后的亲娘,一品诰命夫人,能空着手见面吗?礼物差了,符夫人瞧不眼。可是礼物贵重了,我又没有钱。还有那些帮忙的朋友们,不也要打点一下吗?这么一来二去,自己贴进去不钱和人情。”赵普见她口口声声离不开钱,心中有气,沉声道:“你一口一个钱字,究竟有没有进过魏王府?”媒婆白了一眼,道:“怎么没有?你这样说,就是信不过我了。既然如此,那就算了,你们找别的媒婆罢。”说到最后,竟然耍起赖来,又道:“丑话说在前头,我搭进去了不少钱和人情,你们先前给我的钱,一个铜钱也不退还。”
媒婆东扯西拉,避重就轻,赵匡胤虽然也怀疑她没有实心说媒,但是有求于人,只得哈哈一笑,道:“给我家说媒,哪能叫你自己使钱。”拿出两贯铜钱放在桌上,又道:“进出魏王府着实不易,上上下下都要打点,这些钱你先拿着。”媒婆见钱眼开,顿时脸上堆满笑容,比之三月里的桃花还要灿烂,道:“还是你懂事,知道我的难处。”赵普一听这话更加来气,心想这般说法,就是说我不懂事了?赵匡胤又道:“家母还等着回信,请你趁热打铁,早点说成这桩亲事。”媒婆信誓旦旦道:“一定,一定,你们就等我的好消息罢。”赵匡胤点了点头,道:“告辞。”媒婆对丈夫道:“当家的,送送他们。”媒婆丈夫把赵匡胤二人送了出去,道:“二位慢走。”赵匡胤道:“你们家似乎是你娘子说了算?”这句话问得突兀之极,媒婆丈夫又没有急智,急切之间,不知该不该如实回答。正自忖思之间,赵匡胤又道:“你知道我从前是做甚么的吗?”媒婆丈夫回道:“你从前是殿前都虞候。”赵匡胤对赵普道:“看来我的名气不小啊,京师的人都知道我。”赵普道:“将军驰骋沙场,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早已威名远扬,妇孺皆知了。”赵匡胤又道:“我在淮南杀了不少人。”忽然抓住媒婆丈夫的手腕,又道:“这些你知道吗?”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杀气忽隐忽现,只是稍纵即逝,话声甫落,脸色神情随即回复平常。若不是细心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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