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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鄙人许大茂[2/3页]
?”智深道:“酒家自睡,干你甚事?”禅和子道:“善哉!”智深喝道:“团
鱼酒家也吃,甚么“鳝哉?””禅和子道:“却是苦也!”智深便道:“团鱼大
腹,又肥甜好吃,那得苦也?”上下肩禅和子都不睬他,繇他自睡了;次日,
要去对长老说知智深如此无礼。首座劝道:“长老说道他后来证果非凡,我
等皆不及他,只是护短。你们且没奈何,休与他一般见识。”禅和子自去了。
智深见没人说他,每到晚便放翻身体,横罗十字,倒在禅床上睡;夜
间鼻如雷响;要起来净手,大惊小怪,只在佛殿后撒尿撒屎,遍地都是。
侍者禀长老说:“智深好生无礼!全没些个出家人礼面!丛林中如何安
着得此等之人!”长老喝道:“胡说!且看檀越之面,后来必改。”自此无人
敢说。
鲁智深在五台山寺中不觉搅了四五个月,时遇初冬天气,智深久静思
动。
当日晴明得好,智深穿了皂衣直裰,系了鸦青条,换了僧鞋,大踏步
走出山门来,信步行到半山亭子上,坐在鹅颈懒凳上,寻思道:“干鸟么!
俺往常好肉每日不离口;如今教酒家做了和尚,饿得干瘪了!赵员外这几日
又不使人送些东西来与酒家吃,口中淡出鸟来!这早晚怎地得些酒来吃也
好!”正想酒哩,只见远远地一个汉子挑着一付担桶,唱上山来,上盖着桶
盖。
那汉子手里拿着一个镟子,唱着上来;唱道∶九里山前作战场,牧童
拾得旧刀枪。
风吹起乌江水,好似虞姬别霸王。
鲁智深观见那汉子挑担桶上来,坐在亭子上看。
这汉子也来亭子上,歇下担桶。
智深道:“兀那汉子,你那桶里甚么东西?”那汉子道:“好酒。”智深
道:“多少钱一桶?”那汉子道:“和尚,你真个也作是耍?”智深道:“酒
家和你耍甚么?”那汉子道:“我这酒,挑上去只卖与寺内火工,道人,直
厅,轿夫,老郎们,做生活的吃。本寺长老已有法旨∶但卖与和尚们吃了,
我们都被长老责罚,追了本钱,赶出屋去。我们见关着本寺的本钱,见住着
本寺的屋宇,如敢卖与你吃?”智深道:“真个不卖?”那汉子道:“杀了我
也不卖!”智深道:“酒家也不杀你,只要问你买酒吃!”那汉子见不是头,
挑了担桶便走。
智深赶下亭子来,双手拿住扁担,只一脚,交裆着。
那汉子双手掩着,做一堆蹲在地下,半日起不得。
智深把那两桶酒都提在亭子上,地下拾起镟子,开了桶盖,只顾舀冷
酒吃。
无移时,两桶酒吃了一桶。
智深道:“汉子,明日来寺里讨钱。”那汉子方才疼止,又怕寺里长老
得,坏了衣饭,忍气吞声,那里讨钱,把酒分做两半桶,挑了,拿了镟子,
飞也似下山去了。
只说智深在亭子上坐了半日,酒却上来;下得亭子松树根边又坐了半
歇,酒越涌上来。
智深把皂直裰褪下来,把两支袖子缠在腰下,露出脊上花绣来,扇着
两个膀子上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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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来到山门下,两个门子远远地望见,拿着竹篦,来到山门下拦住
鲁智深,便喝道:“你是佛家弟子,如何喝得烂醉了上山来?你须不瞎,也
见库局里贴着晓示∶但凡和尚破戒吃酒,决打四十竹篦,赶出寺去;如门子
纵容醉的僧人入寺,也吃十下。你快下山去,饶你几下竹篦!”鲁智深一者
初做和,尚二来旧性未改,睁起双眼,骂道:“直娘贼!你两个要打酒家,
俺便和你厮打!”门子见势头不好,一个飞也似入来报监寺,一个虚拖竹篦
拦他。
智深用手隔过,张开五指,去那门子脸上只一掌,打得踉踉跄跄,却
待挣扎;智深再复一拳,打倒在山门下,只是叫苦。
鲁智深道:“酒家饶你这厮!”踉踉跄跄颠入寺里来。
寺得门子报说,叫起老郎,火工,直厅,轿夫,三二十人,各执白木
棍棒,从西廊下抢出来,却好迎着智深。
智深望见,大吼了一声,却似嘴边起个霹雳,大踏步抢入来。
众人初时不知他是军官出身,次后见他行得凶了,慌忙都退入藏殿里
去,便把亮鬲关了。
智深抢入阶来,一拳,一脚,打开亮鬲。
二三十人都赶得没路,夺条棒,从藏殿里打将出来。
监寺慌忙报知长老。
长老听得,急引了三五个侍者直来廊下,喝道:“智深!不得无礼!”
智深虽然酒醉,却认得是长老,撇了棒,向前来打个问讯,指着廊下,对长
老道:“智深吃了两碗酒,又不曾撩拨他们,他众人又引人来打酒家。”长老
道:“你看我面,快去睡了,明日却说。”鲁智深道:“俺不看长老面,酒家
直打死你那几个秃驴!”长老叫侍者扶智深到禅床上,扑地便倒了,地睡了。
众多职事僧人围定长老,告诉道:“向日徒弟们曾谏长老来,今日如何?
本寺那容得这个野猫,乱了清规!”长老道:“虽是如今眼下有些罗噪,后来
却成得正果。没奈何,且看赵员外檀越之面,容恕他这一番。我自明日叫去
埋怨他便了。”众僧冷笑道:“好个没分晓的长老!”各自散去歇息。
次日,早斋罢,长老使侍者到僧堂里坐禅处唤智深时,尚兀自未起。
待他起来,穿了直裰,赤着脚,一道烟走出僧堂来,侍者吃了一惊,
赶出外来寻时,却走在佛殿后撒屎。
侍者忍笑不住,等他净了手,说道:“长老请你说话。”智深跟着侍者
到方丈。
长老道:“智深虽是个武夫出身,今赵员外檀越剃度了你,我与你摩顶
受记。教你∶一不可杀生,二烈可偷盗,三不可邪淫,四不可贪酒,五不可
妄语∶--此五戒乃僧家常理。出家人第一不可贪酒。你如何夜来吃得大醉,
打了门子,伤坏了藏殿上朱红鬲子,又把火工道人都打走了,口出喊声,如
何这般行为!”智深跪下道:“今番不敢了。”长老道:“既然出家。如何先破
了酒戒,又乱了清规?我不看你施主赵员外面,定赶你出寺。再后休犯。”
智深起来,合掌道:“不敢,不敢。”长老留住在方丈里,安排早饭与他吃;
又用好言劝他;取一领细布直裰,一双僧鞋,与了智深,教回僧堂去了。
但凡饮酒,不可尽倍。
常言“酒能成事,酒能败事。”便是小胆的人吃了也胡乱做了大胆,何
况性高的人!再说这鲁智深自从吃酒醉闹了这一场,一连三四个月不敢出寺
门去;忽一日,天气暴暖,是二月间时令,离了僧房,信步踱出山门外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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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五台山,喝采一回,猛听得山下叮叮当当的响声顺风吹上山来。
智深再回僧堂里取了些银两揣在怀里,一步步走下山来;出得那“五
台福地”的牌楼来看时,原来却是一个市井,约有五七百户人家。
智深看那市镇上时,也有卖肉的,也有卖菜的,也有酒店,面店。
智深寻思道:“干干么!俺早知有这个去处,不夺他那桶酒吃,也早下
来买些吃。这几日熬的清水流,且过去看有甚东西买些吃。”听得那响处却
是打铁的在那里打铁。
间壁十家门上写着“父子客店。”智深走到铁匠铺门前看时,见三个人
打铁。
智深便问道:“兀,那待诏,有好钢铁么?”那打铁的看鲁智深腮边新
剃,暴长发须,戗戗地好惨濑人,先有五分怕他。
那待诏住了手,道:“师父,请坐。要打甚么生活?”智深道:“酒家
要打条禅杖,一口戒刀。不知有上等好么?”待诏道:“小人这里正有些好
铁。不知师父要打多少重的禅杖,戒刀?但凭分付。”智深道:“酒家只要打
一条一百斤重的。”待诏笑道:“重了。师父,小人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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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不打了。只恐师父如
何使得动?便是关王刀,也只有八十一斤。”智深焦躁道:“俺便不及关王!
他也只是个人!”那待诏道:“小人据说,只可打条四五十斤的,也十分重了。”
智深道:“便你不说,比关王刀,也打八十一斤的。”待诏道:“师父,肥了,
不好看,又不中使。依着小人,好生打一条六十二斤水磨禅杖与师父。使不
动时,休怪小人。戒刀已说了,不用分付。小人自用十分好铁打造在此。”
智深道:“两件家生要几两银子?”待诏道:“不讨价,实要五两银子。”智
深道:“俺便依你五两银子,你若打得好时,再有赏你。”那待诏接了银子,
道:“小人便打在此。”智深道:“俺有些碎银子在这里,和你买碗酒吃。”待
诏道:“师父稳便。小人赶趁些生活,不及相陪。”智深离了铁匠人家,行不
到三二十步,见一个酒望子挑出在房檐上。
智深掀起帘子,入到里面坐下,敲着桌子,叫道:“将酒来。”卖酒的
主人家说道:“师父少罪。小人住的房屋也是寺里的,长老已有法旨∶但是
小人们卖酒与寺里僧人吃了,便要追小人们的本钱,又赶出屋。因此,只得
休怪。”智深道:“胡乱卖些与酒家吃,俺须不说是你家便了。”那店主人道:
“胡乱不得,师父别处去吃,休怪,休怪。”智深只得起身,便道:“酒家别
处吃得,却来和你说话!”出得店门,行了几步,又望见一家酒旗儿直挑出
在门前。
智深一直走进去,坐下,叫道:“主人家,快把酒来卖与俺吃。”店主
人道:“师父,你好不晓事!长老已有法旨,你须也知,却来坏我们衣饭!”
智深不肯动身。
三回五次,那里肯卖。
智深情知不肯,起身又走,连走了三五家,都不肯卖,智深寻思一计,
“不生个道理,如何能彀酒吃?...”远远地杏花深处,市梢尽头,一家挑
出个草帚儿来。
智深走到那里看时,却是个傍村小酒店。
智深走入店里来,靠窗y中u,便叫道:“主人家,过往僧人买碗酒吃。”
庄家看了一看道:“和尚,你那里来?”智深道:“俺是行脚僧人,游方到此
经过,要卖碗酒吃。”庄家道:“和尚,若是五台山寺里师父,我却不敢卖与
你吃。”智深道:“酒家不是。你快将酒卖来。”庄家看见鲁智深这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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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各别,便道:“你要打多少酒?”智深道:“休问多少,大碗只顾筛来。”
约莫也吃了十来碗,智深问道:“有甚肉?把一盘来吃。”庄家道:“早来有
些牛肉,都卖没了。”智深猛闻得一阵肉香,走出空地上看时,只见墙边砂
锅里煮着一支狗在那里。智深道:“你家见有狗肉,如何不卖与俺吃?”庄
家道:“我怕你是出家人,不吃狗肉,因此不来问你。”智深道:“酒家的银
子有在这里!”便摸银子递与庄家,道:“你且卖半支与俺。”那庄家连忙取
半支熟狗肉,捣些蒜泥,将来放在智深面前。
智深大喜,用手扯那狗肉蘸着蒜泥吃∶一连又吃了十来碗酒。
吃得口滑,那里肯住。
庄家到都呆了,叫道:“和尚,只恁地罢!”智深睁起眼道:“酒家又不
白你的!管俺怎地?”庄家道:“再要多少?”智深道:“再打一桶来。”庄
家只得又舀一桶来。
智深无移时又吃了这桶酒,剩下一脚狗腿,把来揣在怀里;临出门,
又道:“多的银子,明日又来吃。”吓得庄家目瞪口呆,罔知所措,看他却向
那五台山上去了。
智深走到半山亭子上,坐下一回,酒却涌上来;跳起身,口里道:“俺
好些时不曾拽拳使脚,觉道身体都困倦了。酒家且使几路看!”下得亭子,
把两支袖子搦在手里,上下左右使了一回,使得力发,只一膀子扇在亭子柱
上,只听得刮刺刺一声响亮,把亭子柱打折了,摊了亭子半边,门子听得半
山里响,高处看时,只见鲁智深一步一颠抢上山来。
两个门子叫道:“苦也!这畜生今番又醉得可不小!”便把山门关上,
把拴拴了。
只在门缝里张时,见智深抢到山门下,见关了门,把拳头擂鼓也似敲
门。
两个门子那里敢开。
智深敲了一回,扭过身来,看了左边的金刚,喝一声道:“你这个鸟大
汉,不替俺敲门,却拿着拳头吓酒家!俺须不怕你!”跳上台基,把栅刺子
只一扳,却似撅葱般扳开了;拿起一折木头,去那金刚腿上便打,簌簌地,
泥和颜色都脱下来。
门子张见,道:“苦也!”只得报知长老。
智深等了一会,调转身来,看着右边金刚,喝一声道:“你这厮张开大
口,也来笑酒家!”便跳过右边台基上,把那金刚脚上打了两下。
只听得一声震天价响,那金刚从台基上倒撞下来。
智深提着折木头大笑。
两个门子去报长老。
长老道:“休要惹他,你们自去。”只见这首座,监寺,都寺,并一应
职事僧人都到方丈禀说:“这野猫今日醉得不好!
把半山亭子,山门下金刚,都打坏了!如何是好?”长老道:“自古“天
子尚且避醉汉,”何况老僧乎?若是打坏了金刚,请他的施主赵员外来塑新
的;倒了亭子,也要他修盖。--这个且繇他。”众僧道:“金刚乃是山门之
主,如何把他换过?”长老道:“休说坏了金刚,便是打坏了殿上三世佛,
也没奈何,只得回避他。你们见前日的行凶么?”众僧出得方丈,都道:“好
个囫囵竹的长老!--门子,你且休开门,只在里面听。”深在外面大叫道:
“直娘的秃驴们!不放酒家入寺时,山门外讨把火来烧了这个鸟寺!”众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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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只得叫门子:“拽了大拴,繇那畜生入来!若不开时,真个做出来!”
门子只得捻脚捻手拽了拴,飞也似闪入房里躲了,众僧也各自回避。
只说z琐|智深双手把山门尽力一推,扑地颠将入来,吃了一交;爬将
起来,把头摸一摸,直奔僧堂来。
到得选佛场中。
禅和子正打坐间,看见智深揭起帘子,钻将入来,都吃一惊,尽低了
头。
智深到得禅床边,喉咙里咯咯地响,看着地下便吐。
众僧都闻不得那臭,个个道:“善哉!”齐掩了口鼻。
智深吐了一回,爬上禅床,解下条,把直裰,带子,都剥剥扯断了,
脱下那脚狗腿来。
智深道:“好!懊!正肚饥哩!”扯来便吃。
众僧看见,把袖子遮了脸。
上下肩两个禅和子远远地躲开。
智深见他躲开,便扯一块狗肉,看着上首的道:“你也到口!”上首的
那和尚把两支袖子死掩了脸。
智深道:“你不吃?”把肉望下首的禅和子嘴边塞将去。
那和尚躲不迭,却待下禅床。
智深把他劈耳朵揪住,将肉便塞。
对床四五个禅和子跳过来劝时,智深撇了狗肉,提起拳硕,去那光脑
袋上剥剥只顾凿。
满堂僧众大喊起来,都去柜中取了衣钵要走。
--此乱,唤做“卷堂大散。”首座那里禁约得住。
智深一味地打将出来。
大半禅客都躲出廊下来。
监寺,都寺,不与长老说知,叫起一班职事僧人,点起老郎,火工道
人,直厅,轿夫,约有一二百人,都执杖叉棍棒,尽使手巾盘头,一齐打入
僧堂来。
智深见了,大吼一声;别无器械,抢入僧堂里,佛面前推翻供桌。
撅了两条桌脚,从堂里打将出来。
众多僧行见他来得凶了,都拖了棒退到廊下。
深智两条桌脚着地卷将起来。
众僧早两下合拢来。
智深大怒,指东打西,指南打北;只饶了两头的。
当时智深直打到法堂下,只见长老喝道:“智深!不得无礼!众僧也休
动手!”两边众人被打伤了数十个,见长老来,各自退去。
智深见众人退散,撇了桌脚,叫道:“长老与酒家做主!”此时酒已七
八分醒了。
长老道:“智深,你连累杀老僧!前番醉了一次,搅扰了一场,我教你
兄赵员外得知,他写书来与众僧陪话;今番你又如此大醉无礼,乱了清规,
打摊了亭子,又打坏了金刚,--这个且繇他,你搅得众僧卷堂而走,这个
罪业非小!我这里五台山文殊菩萨道场,千百年清净香火去处。”智深随长
老到方丈去。
长老一面叫职事僧人留住众禅客,再回僧堂,自去坐禅,打伤了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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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去将息。
长老领智深方丈歇了一夜。
次日,长老与首座商议,收拾了些银两赍发他,教他别处去,可先说
与赵员外知道。
长老随即修书一封,使两个直厅道人迳到赵员外庄上说知就里,立等
回报。
赵员外看了来书,好生不然,回书来拜覆长老,说道:“坏了金刚,亭
子,赵某随即备价来来修。智深任从长老发遣。”长老得了回书,便叫侍者
取领皂巾直裰,一双僧鞋,十两白银,房中唤过智深。
长老道:“智深你前番一次大醉,闹了僧堂,便是误犯;今次又大醉,
打坏了金刚,摊了亭子,卷堂闹了选佛场,你这罪业非轻,又把众禅客打伤
了。我这里出家,是个清净去处。你这等做作,甚是不好。看你赵檀越面皮,
与你这封书,投一个去处安身。我这里决然安你不得了。我夜来看你,赠汝
四句偈言,终身受用。”智深道:“师父,教弟子那里去安身立命?愿听俺师
四句偈言。”真长老指着鲁智深,说出这几句言语,去这个去处,有分教;
这人笑挥禅仗,战天下英雄好汉;怒掣刀,砍世上逆子谗臣。
毕竟真长老与智深说出甚言语来,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回小霸王醉入销金帐花和尚大闹桃花村
话说当日智真长老道:“智深,你此间zm不可住了。我有一个师弟,
见在东京大相国寺住持,唤做智清禅师。我与你这封书去投他那里讨个职事
僧做。我夜来看了,赠汝四句偈子,你可终身受用,记取今日之言。”智深
跪下道:“酒家愿听偈子。”长老道:“遇林而起,遇山而富,遇州而迁,遇
江而止。”鲁智深听了四句偈子,拜了长老九拜,背了包裹,腰包,肚包,
藏了书信,辞了长老并众僧人,离了五台山,迳到铁匠间壁客店里歇了,等
候打了禅杖,戒刀完备就行。
寺内众僧得鲁智深去了,无一个不欢喜。
长老教火工,道人,自来收拾打坏了的金刚,亭子。
过不得数日,赵员外自将若干钱来五台山再塑起金刚,重修起半山亭
子,不在话下。
再说这鲁智深就客店里住了几日,等得两件家伙都已完备,做了刀鞘,
把戒刀插放鞘内,禅杖却把漆来裹了;将些碎银子赏了铁匠,背上包裹,跨
了戒刀,提了禅仗,作别了客店主人并铁匠,行程上路。
过往看了,果然是个莽和尚。
智深自离了五台山文殊院,取路投东京来;行了半月之上,於路不投
寺院去歇,只是客店内打火安身,白日间酒肆里买吃。
一日,正行之间,贪看山明水秀,不觉天色已晚,赶不上宿头;路中
又没人作伴,那里投宿是好;又赶了三二十里田地,过了一条板桥,远远地
望见一簇红霞,树木丛中闪着一所庄院,庄后重重叠叠都是乱山。
鲁智深道:“只得投庄上去借宿。”迳奔到庄前看时,见数十个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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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急忙忙,搬东搬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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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智深到庄前,倚了禅杖,与庄客唱个喏。
庄客道:“和尚,日晚来我庄上做甚的?”智深道:“酒家赶不上宿头,
欲借贵庄投宿一宵,明早便行。”庄客道:“我庄今晚有事,歇不得。”智深
道;“胡乱借酒家歇一夜,明日便行。”庄客道:“和尚快走,休在这里讨死!”
智深道:“也是怪哉;歇一夜打甚么不紧,怎地便是讨死?”庄家道:“去便
去,不去时便捉来缚在这里!”鲁智深大怒道:“你这厮村人好没道理!俺又
不曾说的,便要绑缚酒家!”庄客也有骂的,也有劝的。
鲁智深提起禅杖,却待要发作。
只见庄里走出一个老人来。
鲁智深看那老人时,年近六旬之上,拄一条过头拄仗,走将出来,喝
问庄客∶“你们闹甚么?”庄客道:“可奈这个和尚要打我们。”智深便道:
“酒家是五台山来的僧人,要上东京去干事。今晚赶不上宿头,借贵庄投宿
一宵。庄家那厮无礼,要绑缚酒家。”那老人道:“既是五台山来的师父,随
我进来。”智深跟那老人直到正堂上,分宾主坐下。
那老人道:“师父休要怪,庄家们不省得师父是活佛去处来的,他作寻
常一例相看。
老汉从来敬信佛天三宝。虽是我庄上今夜有事,权且留师父歇一宵了
去。”智深将禅杖倚了,起身,唱个喏,谢道:“感承施主。酒家不敢动问贵
庄高姓?”老人道:“老汉姓刘。此间唤做桃花村。乡人都叫老汉做桃花庄
刘太公,敢问师父法名,唤做甚么讳字?”智深道:“俺师父是智真长老,
与俺取了个讳字,因酒家姓鲁,唤作鲁智深”太公道:“师父请吃些晚饭,
不知肯吃荤腥也不?”鲁智深道:“酒家不忌荤酒,遮莫甚么浑清白酒都不
拣选;牛肉,狗肉,但有便吃。”太公便道:“既然师父不忌荤酒,先叫庄客
取酒肉来。”没多时,庄客掇张桌子,放下一盘牛肉,三四样菜蔬,一双筷,
放在鲁智深也面前。
智深解下腰包,肚包,坐定那庄客旋了一壶酒,拿一支盏子,筛下酒
与智深吃。
这鲁智深也不谦让,也不推辞,无一时,一壶酒,一盘肉,都吃了,
太公对席看见,呆了半晌庄客搬饭来,又吃了。
抬过桌子。
太公分付道:“胡乱教师父在外面耳房中歇一宵。夜间如若外面热闹,
不可出来窥望。”智深道:“敢问贵庄今夜有甚事?”太公道:“非是你出家
人闲管的事。”智深道:“太公,缘何模样不甚喜欢?莫不怪酒家来搅扰你么?
明日酒家算还你房钱便了。”太公道:“师父听说,我家时常斋僧布施;那争
师父一个。只是我家今夜小女招夫,以此烦恼。”鲁智深呵呵大笑道:“男大
须婚,女大须嫁,这是人伦大事,五常之礼,何故烦恼?”太公道:“师父
不知,这头亲事不是情愿与的。”智深大笑道:“太公,你也是个痴汉!既然
不两相情,愿,如何招赘做个女婿?”太公道:“老汉只有这个小女,如今
方得一十九岁,被此间有座山,唤做桃花山,近来山上有两个大王,扎了寨
栅,聚集着五七百人,打家劫舍,此间青州官军捕盗,禁他不得,因来老汉
庄上讨进奉,见了老汉女儿,撇下二十两金子,一疋红锦为定礼,选着今夜
好,日晚间zj赘。老汉庄上又和他争执不得,只得与他,因此烦恼。非是
争师父一个人。”智深听了,道:“原来如此!酒家有个道理教他回心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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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娶你女儿,如何?”太公道:“他是个杀人不贬眼魔君,你如何能彀得
他心转意?”智深道:“酒家在五台山真长老处学得说因缘,便是铁石人也
劝得他转。今晚可教你女儿别处藏了。俺就你女儿房内说因缘,劝他便回心
转意。”太公道:“好却甚好,只是不要捋虎须。”智深道:“酒家的不是性命?
你只依着俺行。”太公道:“却是好也!我家有,得遇这个活佛下降!”庄客
听得,都吃一惊。
太公问智深:“再要饭吃么?”智深道:“饭便不要吃,有酒再将些来
吃。”太公道:“有,有。”随即叫庄客取一支熟鹅,大碗将酒斟来,叫智深
尽意吃了三二十碗。
那支熟鹅也吃了。
叫庄客将了包裹,先安放房里;提了禅杖,带了戒刀,问道:“太公,
你的女儿躲过了不曾?”太公道:“老汉已把女儿寄送在邻舍庄里去了。”智
深道:“引小僧新妇房里去。”太公引至房边,指道:“这里面便是。”智深道:
“你们自去躲了。”太公与众庄客自出外面安排筵席。
智深把房中桌椅等物都掇过了;将戒刀放在床头,禅杖把来倚在床边;
把销金帐下了,脱得赤条条地,跳上床去坐了。
太公见天色看看黑了,叫庄客前后点起灯烛荧煌,就打麦场上放下一
条桌子,上面摆着香花灯烛;一面叫庄客大盘盛着肉,大壶温着酒。
约莫初更时分,只听得山边锣鸣鼓响。
这刘太公怀着胎鬼,庄家们都捏着两把汗,尽出庄门外看时,只见远
远地四五十火把,照耀如同白日,一簇人飞奔庄上来。
刘太公看见,便叫庄客大开庄门,前来迎接,只见前遮后拥,明晃晃
的都是器械旗枪,尽把红绿绢帛缚着;小喽罗头上乱插着野花;前面摆着四
五对红纱灯笼,着马上那个大王;头戴撮尖干红凹面巾;鬓傍边插一枝罗帛
像生花;上穿一领围虎体挽金绣绿罗袍,腰系一条狼身销金包肚红搭;着双
对掩云跟牛皮靴;骑一匹高头卷毛大白马那大王来到庄前下了马。
只见众小喽罗齐声贺道:“帽儿光光,今夜做个新郎;衣衫窄窄,今夜
做个娇客。”刘太公慌忙亲捧台盏,斟下一杯好酒,跪在地下。
众庄客都跪着。
那大王把手来扶,道:“你是我的丈人,如何倒跪我?”太公道:“休
说这话,老汉只是大王治下管的人户。”那大王已有七八分醉了,呵呵大笑
道:“我与你做个女婿,也不亏负了你。你的女儿匹配我,也好。”刘太公把
了下马杯。
来到打麦场上,见了花香灯烛,便道:“泰山,何须如此迎接?”那里
又饮了三杯,来到厅上,唤小喽罗教把马去系在绿杨树上。
小喽罗把鼓乐就厅前擂将起来。
大王上厅坐下,叫道:“丈人,我的夫人在那里?”大公道:“便是怕
羞不敢出来。”大王笑道:“且将酒来,我与丈人回敬。”那大王把了一杯,
便道:“我且和夫人厮见了,却来吃酒未迟。”那刘太公一心只要那和尚劝他,
便道:“老汉自引大王去。”拿了烛台,引着大王转入屏风背后,直到新人房
前太公指与道:“此间便是,请大王自入去。”太公拿了烛台一直去了。
未知凶吉如何,先办一条走路。
那大王推开房门,见里面洞洞地。
大王道:“你看,我那丈人是个做家的人;房里也不点盏灯,繇我那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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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黑地里坐地。明日叫小喽罗山寨里扛一桶好油来与他点。”鲁智深坐在帐
子里,都听得,忍住笑,不做一声那大王摸进房中,叫道:“娘子,你如何
不出来接我?你休要怕羞,我明日要你做压寨夫人。一头叫娘子,一头摸来
摸去;一摸摸着金帐子,便揭起来探一支手入去摸时,摸着鲁智的肚皮;被
鲁智深就势劈头巾角揪住,一按按将下床来。那大王却挣扎。鲁智深右手捏
起拳头,骂一声:“直娘贼!”连耳根带脖子只一拳。мχƒ∂χχ.¢σм
那大王叫一声道:“甚么便打老公!”鲁智深喝道:“教你认得老婆!”
拖倒在床边,拳头脚尖一齐上,打得大王叫“救人!”刘太公惊得呆了;只
道这早晚说因缘劝那大王,却听得里面叫救人。太公慌忙把着灯烛,引了小
喽罗,一齐抢将入来。
众人灯下打一看时,只见一个胖大和尚,赤条条不着一丝,骑翻大王
在床面前打。
为头的小喽罗叫道:“你众人都来救大王!”众小喽罗一齐拖枪拴棒入
来救时,鲁智深见了,撇下大王,床边绰了禅杖,着地打将起来。
小喽罗见来得凶猛,发声喊,都走了。
刘太公只管叫苦。
打闹里,那大王爬出房门,奔到门前摸着空马,树上析枝柳条,托地
跳在马背上,把鞭条便打那马,却跑不去。
大王道:“苦也!这马也来欺负我!”再看时,原来心慌,不曾解得缰
绳,连忙扯断了,骑着马飞走,出得庄门,大骂刘太公:“老驴休慌!不怕
你飞了去!”把马打上两柳条,拨喇喇地驮了大王山上去。
刘太公扯住鲁智深,道:“师父!你苦了老汉一家儿了!”鲁智深说道:
“休怪无礼。且取衣服和直裰来,酒家穿了说话。”庄家去房里取来,智深
穿了。
太公道:“我当初只指望你说因缘,劝他回心转意,谁想你便下拳打他
这一顿。定是去报山寨里大队强人来杀我家!”智深道:“太公休慌,俺说与
你。酒家不是别人,俺是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帐前提辖官。为因打死了人,
出家做和尚。休道这两个鸟人,便是一二千军马来,酒家也不怕他。
你们众人不信时,提俺禅杖看。”庄客们那里提得动。
智深接过手里,一似捻草一般使起来。
太公道:“师父休要走了去,却要救护我们一家儿使得!”智深道:“甚
么闲话!俺死也不走!”太公道:“且将些酒来师父吃--休得抵死醉了。”
鲁智深道:“酒家一分酒只有一分本事,十分酒便有十分气力!”太公道:“恁
地时,最好;我这里有的是酒肉,只顾教师父吃。”且说这桃花山大头领坐
在里,正欲差人下山来打听做女婿的二头领如何,只见数个小喽罗,气急败
坏,走到山寨里,叫道:“苦也!苦也!”大头领连忙问道:“有甚么事,慌
做一团?”小喽罗道:“二哥哥吃打坏了!”大头领大惊。
正问备细,只见报道:“二哥哥来了!”大头领看时,只见二头领红巾
也没了,身上绿袍扯得粉碎,下得马,倒在厅前,口里说道:“哥哥救我一
救!...”只得一句。
大头领问道:“怎么来?”二头领道:“兄弟下得山,到他庄上,入进
房里去,叵耐那老驴把女儿藏过了,却教一个胖大和尚躲在女儿床上。我却
不提防,揭起帐子摸一摸,吃那厮揪住,一顿拳头脚尖,打得一身伤损!那
厮见众人来救应,放了手,提起禅杖,打将出去,因此,我得脱了身,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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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命。哥哥与我做主报仇!”大头领道:“原来恁地。你去房中将息,我与你
去拿那贼秃来。”叭叫左右:“快备我的马来!”众小喽罗都去。
大头领上了马,绰枪在手,尽数引了小喽罗,一齐呐喊下山来。
再说鲁智深正吃酒哩。
庄客报道:“山上大头领尽数都来了!”智深道:“你等休慌。酒家但打
翻的,你们只顾缚了,解去官司请赏。取俺的戒刀出来。”鲁智深把直裰脱
了,拽扎起下面衣服,跨了戒刀,大踏步,提了禅杖,出到打麦场上。
只见大头领在火把丛中,一骑马抢到庄前,马上挺着长枪,高声喝道;
“那秃驴在那里?早早出来决个胜负!”智深大怒,骂道:“腌打脊泼才!叫
你认得酒家!”轮起禅杖,着地卷起来。
那大头领逼住枪,大叫道:“和尚,且休要动手。你的声音好厮熟。你
且通个姓名。”鲁智深道:“酒家不是别人,老种经相公帐前提辖鲁达的便是。
如今出了家做和尚,唤作鲁智深。”那大头领呵呵大笑,滚下马,撇了枪,
扑翻身便拜,道:“哥哥,别来无恙?可知二哥着了你手!”鲁智深只道赚他,
托地跳退数步,把禅杖收住;定晴看时,火把下,认得不是别人,却是江湖
上使枪棒卖药的教头打虎将李忠。
原来强人“下拜,”不说此二字,为军中不利;只唤作“翦拂,”此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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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利的字样。
李忠当下翦拂了,起来扶住鲁智深,道:“哥哥缘何做了和尚?”智深
道:“且和你到里面说话。”刘太公见了,又只叫苦:“这和尚原来也是一路!”
鲁智深到里面,再把直裰穿了,和李忠都到厅上叙旧。
鲁智深坐在正面,唤刘太公出来。
那老儿不敢向前。
智深道:“太公,休怕他,他是俺的兄弟。”那老儿见说是“兄弟,”心
里越慌,又不敢不出来。
李忠坐了第二位;太公坐了第三位。
鲁智深道:“你二位在此,俺自从渭州三拳打死了镇关西,逃走到代州
雁门县,因见了酒家斋发他的金老。那老儿不曾回东京去,却随个相识也在
雁门县住。他那个女儿就与了本处一个主赵员外。和俺厮见了,好生相敬。
不想官司追捉得酒家甚紧,那员外陪钱送俺去五台山智真长老处落发为僧。
酒家因两番酒后闹了僧堂,本师长老与俺一封书,教酒家去东京大相国寺投
了智清禅师讨个职事僧做。因为天晚,到这庄上投宿。不想与兄弟相见。却
才俺打的那汉是谁?你如何又在这里?”李忠道:“小弟自从那日与哥哥在
渭州酒楼上同史进三人分散,次日听得说哥哥打死了郑屠。我去寻史进商议,
他又不知投那里去了。小弟听得差人缉捕,慌忙也走了,却从这山经过。却
才被哥哥打的那汉,先在这里桃花山扎寨,唤作小霸王周通,那时引人下山
来和小弟厮杀,被我嬴了他,留小弟在山上为寨主,让第一把交椅教小弟坐
了;以此在这里落草。”智深道:“既然兄弟在此,刘太公这头亲事再也休提;
他只有这个女儿,要养终身;不争被你把了去,教他老人家失所。”太公见
说了,大喜,安排酒食出来管待二位。
小喽罗们每人两个馒头,两块肉,一大碗酒都教吃饱了。
太公将出原定的金子缎疋。
鲁智深道!!“李家兄弟,你与他收了去。这件事都在你身上。”李忠道:
“这个不妨事。且请哥哥去小寨住几时。刘太公也走一遭。”太公叫庄客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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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轿子,抬了鲁智深,带了禅杖,戒刀,行李。
李忠也上了马。
太公也乘了一乘小轿。
却早天色大明,众人上山来。
智深,太公来到寨前,下了轿子。
李忠也下了马,邀请智深入到寨中,向这聚义厅上,三人坐定。
李忠叫请周通出来。
周通见了和尚,心中怒道:“哥哥却不与我报仇,倒请他来寨里,让他
上面坐!”李忠道:“兄弟,你认得这和尚么?”周通道:“我若认得他时,
须不吃他打了。”李忠笑道:“这和尚便是我日常和你说的三拳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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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鄙人许大茂[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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